地上的头发团没有动静,只是蠕动着,伸出一条条惨白的瘦长女人手臂,湿漉漉的水渍糊了一地,流下大片暗色。

“咦?”

厉炅让自己鲜红的力量去戳了戳那团头发,直觉没动,他也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实不相瞒,大鬼的这种状态厉炅没见过,他很好奇。

“哎呀!”

一声惊叫,拉过了厉炅的注意。

杨沉雎坐在地上,仰头看厉炅。

嫁衣都还站着,他这个“嫁”进门的自然不能坐着——原先那条凳子上已经搭了红绸,坐上去就得死。

见厉炅看过来,还在喘气的杨沉雎脸上完全没有差点死掉的愤怒,他笑得很灿烂:“哎呀,又疯掉了!”

“疯掉?”

“对呀!祭主大人,您看雎鸠这都疯了,怎么回答呀?”

杨沉雎语调还是带着调笑,然后不出意外的又被大红盖头盖上了,他“咚”一声摔回地上,掐着自己的脖子继续体会窒息感。

但左右知道死不了,杨沉雎挣扎也就没有先前那么剧烈了,居然还有点敷衍。

厉炅身侧,嫁衣哀哀道:“祭主,您想问——何物——额——亦可告……”

“我不是大鬼,我是什么?”厉炅偏头看嫁衣,嫁衣一噎,柔弱地伸出袖子把自己的空荡荡的领口遮起来。

“这这……祭——主——,额……额不可说……万望见谅……”

厉炅兴趣缺缺地把视线收回来,他就是知道常刘山的大鬼不会说,所以才问雎鸠这个一看就不是来自常刘山的东西。

仔细看看,这只叫雎鸠的大鬼似乎来自……娷锣河?

它往河里跳的姿势太熟练了!

厉炅侧头看了看,问:“怎么不疯?”

嫁衣刚想说话,却见厉炅一抬手,把杨沉雎头上的红盖头揭了。

“往上倒黄酒就行!亲爱的!”杨沉雎直接抢答,不给大红嫁衣说话的机会。

“笃笃——”

厉炅手一动,一只被鲜红缠绕起来的红纸陶土坛子擦着桌面滑向雎鸠。

那坛子自动拆封,然后被几缕鲜红塞进头发堆里,随着发丝缝隙间一阵像是哭泣,又像是嬉笑的声音传出,那些惨白的手臂缓缓收了回去。

“祭主……呵呵……”

雎鸠用八条手臂抱着那个坛子,其他手将盘作漩涡的发丝微微挪开,才展现出下方情景——它是没有下半身的,惨白的脸半腐烂,面颊还在蠕动。

“说说。”厉炅最后一次敲了敲桌面。

如果雎鸠不疯了也不说,那他没必要管这东西,丢给嫁衣就好。

“常刘山……祭主?您怎么会是大鬼呢?”雎鸠把头埋进陶土坛子里,含糊不清的声音在坛子里不断回响,震荡。

“我会说的……不过您得保证不杀我……不然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?被谁同化又有什么区别?”

“可。”

厉炅点头,等着雎鸠继续往下说。

发丝里卷着的一只眼睛游动,盯着大红嫁衣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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